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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4章 【修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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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晉江首發【本章已修】◎

聶峘不是知道。

而是, 他策劃了這件事。

原本在裏面的人,不是蕭樂章, 而是她。

想到這裏, 再看向長身玉立在陽光下的聶峘,穆昭朝登時覺得一股惡寒從脊背升起。

眉頭也緊跟著蹙起。

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,聶峋低頭就看到她臉色有些白, 眉頭也緊緊鎖著,下意識往她這邊挪了挪, 把她護在身後:“冷?”

穆昭朝收回視線, 閉了閉眼, 輕輕搖頭。

聶峋明白了什麽,立馬道:“我這就送你回去。”

穆昭朝確實想現在就走, 但現在事情這樣,她還有點不放心……

“不用擔心,”聶峋瞧出她的心思, 低聲在她耳邊安慰。

穆昭朝擡頭看了他一眼, 而後又去找哥哥。

穆初元這會兒也‘剛好’從外面過來,哪怕有夏冰的傳信,他也是在看到妹妹完好無傷地站在那兒才終於放下心來。

他壓根沒朝聶峘還有太子妃和大長公主那邊看,松了口氣後, 就快步朝妹妹這邊來。

接收到聶峋的訊號, 穆初元擔心道:“臉色這麽差, 又吹到冷風了罷?”

他聲音不大, 但也沒有壓低嗓音,遠一些的人聽不到, 但周邊的這些人卻是都聽到了。

穆昭朝因著身體不適的緣故, 今日本不來的, 現在又過來了,估摸著是怕失禮,沒成想撞上了這種熱鬧……不過瞧著臉色確實不大好,今日確實冷得緊。

不過,這馬上就該散了。

聶峋接過話:“確實是吹了些冷風,本王正說送穆大小姐先回去。”

話落,便示意了下,周邊的人馬上會意,讓開了路。

見她臉色不好,聶峋很想很想把她攬在懷裏,從這個地方快些離開這裏,但又顧忌著人太多,生生忍住了。

發生這樣的事,又是皇室,還是太子和剛由皇上賜婚的世子妃,荒唐又丟臉。

大長公主臉都黑了。

直接讓人進去把玉側妃帶走。

大吵大鬧,像什麽樣子?

一點兒都沒有個太子側妃該有的穩妥。

倒是太子妃強撐著,有條不紊地吩咐宮人去送客,而後又親自進去處置裏面的事情。

饒是如此,大長公主也難消怒火。

今日這滿月宴是太子妃主持,竟然能在東宮出這樣的事?

太子妃也是個不堪用的!

從裏面出來後,穆昭朝呼吸順暢了些,臉色也稍稍緩和,裏面到底會怎麽處理,穆昭朝一點兒都不關心——反正瞧哥哥和聶峋的神色,定然都安排好了。

這會兒,她實在不想多問。

一想到有人在背後這麽算計自己,穆昭朝就忍不住打頭發發麻。

這還不算。

她何德何能,被人這麽費盡心思算計。

算計她不過是為了對付聶峋。

若她今日防備不住著了道,以她對聶峋的了解,他一定會殺了太子!

聶峘這是在逼聶峋謀殺儲君。

謀殺儲君與謀反無異,聶峘是想讓聶峋死。

還是這種身敗名裂絕無後路的死!

怕是原書裏,聶峘也這麽逼過他吧?

要不然,她想不通,聶峋最後為何會非要殺聶峘不可。

什麽溫潤如玉矜貴如仙,聶峘壓根就是條毒蛇!

她控制不住聯想自己萬一沒能避免聶峋會如何瘋狂,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。

她這一抖,可把聶峋心疼壞了:“是不是冷?”

侍衛已經帶了手爐過來,聶峋直接拿過來放到她手裏,又把披風給她重新攏了攏。

早知道會讓她撞上,該先給她說一下的,也不會受這麽大的驚嚇。

在聶峋看來,阿棠如此,是被嚇到了。

也是因此,他才越發自責。

只是因著還在東宮,不能說太多,只能這樣子安撫她。

見她臉色還是沒有好轉,聶峋給她攏披風的手順勢落下,借著披風的遮擋,握住了她冰涼的手。

這一下,聶峋更心疼了。

手上傳來的溫暖,讓穆昭朝稍從思緒中抽離出來,她看了看聶峋,又看了眼擔心地看著她的哥哥,嘴角勾了勾,沖兩人笑笑:“我沒事。”

若今日她真出事了,哥哥也會瘋的罷?

她眨了眨眼,讓臉上的笑更自然了些,又道:“我是有點累,不過現在走不妥,再等等罷,我沒事的。”

到底也是東宮的滿月酒,雖不是王妃嫡出,但也是個小皇孫,金貴著呢。

又有這事,還正是事發不清楚狀況的時候,不打呼直接走,有心虛的嫌疑,不若先等等,等東宮這邊有個定論,他們再行離開就是了。

來都來了,也不差這一時半刻的。

“沒什麽不妥,”聶峋臉色微沈,輕輕把她冰涼的手裹在手心裏暖著:“我讓人去給大長公主回了話就成。”

聽出他話音裏的冷意,穆昭朝知道,他肯定也特別憤怒。

雖然知道聶峋現在十分沈穩,但她還是有些怕他一時沖動,做出什麽事來,穆昭朝回握住他的手。

正在努力壓制滔天殺意的聶峋,整個人驀然一僵。

穆昭朝並不知道,聶峋在初初收到聶峘這個消息的時候,差點就去把聶峘砍了。

還是穆初元搬出來妹妹,才把他給勸住。

消息時今日一早收到的,反擊也是今日一早才開始謀劃的。

幸好,都在他們掌控之中。

獨獨沒想到,聶峘的手那麽長,連秦躍身邊的小廝都買通了。

但好在阿棠機敏,他的謀劃也都一切順利。

冷靜下來後,穆初元倒是覺得,妹妹現在過來,也不算壞事。

至少,這件事明面上,是和妹妹,和他們沒有任何關系的。

小廝已死,死無對證,不管後續如何,聶峘已經沒有機會攀扯上妹妹。

這般想著,穆初元看了聶峋一眼——今日的事,得虧他夠果斷。

原本他是想著留下小廝,也是個人證。

但聶峋想都沒想就直接否決。

留下來,定然會牽扯到阿棠,傳出去,她就會陷入這種風波中。

他不想她和這種事情扯上任何關系。

對付聶峘,他有的是法子,哪怕難點,費工夫些,他也絕不讓阿棠受到一丁點兒傷害。

哪怕只是流言蜚語他也不允許!

也是在這個時候,穆初元才真的明白陳覺回京後給他說過的那句話——平遠郡王視阿棠逾越如命。

他也是在今日,才終於放心妹妹的選擇。

禦王府是個火坑又如何,聶峋都踏平了,妹妹日後自然都是平安喜樂。

是以,穆初元假裝沒看出來聶峋趁著給妹妹攏披風的時候偷偷牽妹妹的手。

發生這樣的事,又牽扯著太子和世子妃,肯定要調查,若是等著結束,肯定還要待上一回兒,穆初元看了看,提議道:“去花廳罷,花廳裏擺了炭盆。”

聶峋正懵楞震驚著,聽到穆初元的話,這才堪堪回神,但對上阿棠的眼睛,讓他呼吸又是一窒。

但更多的是歡喜。

在阿棠捏了捏他的手指時,他眨了眨眼睛,那因為翻湧殺意和憤怒而悶痛的胸膛,慢慢被撫平。

他嗯了一聲應穆初元,但披風下,他反手把阿棠那兩只手再次裹住,等把她兩只手暖熱了,這才放開手,道:“我們去花廳。”

聶峋早就安排好了一切,能調查出來什麽,都在他掌控之中,聶峋並不擔心這個。

不過東宮會鬧成什麽樣,聶峘會如何反應,立平候府會如何,聶峋只能猜測,不能肯定。

但大抵不會超過他的掌控。

見哥哥和聶峋都這麽穩得住,穆昭朝心緒便緩緩平覆下來。

剛轉過游廊,夏冰就過來,小聲道:“大小姐,嬰寧郡主到了。”

穆昭朝有些驚訝,她只是讓莫青盞去郡主府借幾個好手,怎麽郡主親自過來了?

就在她驚訝時,擡頭就看到了匆匆進來的嬰寧郡主。

看到她和聶峋在一起,平安無恙,嬰寧郡主急匆匆的步子放緩,緊繃著的眉眼,這才緩和下來。

她朝裏面看了眼,而後看向穆昭朝,以眼神示意她。

穆昭朝接收到信號,遙遙沖她行了個禮。

嬰寧郡主輕笑著頷首作為回應,而後擡腳往另一條回廊去,很快便進了裏面——人既沒事,戲就要做全套,免得被瞧出來。

等嬰寧郡主離開,聶峋這才輕聲追問:“剛剛是怎麽回事?”

阿棠和嬰寧郡主的眼神交流明顯暗含深意。

別人看不出來,但他一眼就看出來了。

等走到空曠一些的地方,穆昭朝才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,小聲說道:“小廝來傳話,我察覺到不對,怕你和哥哥出事,就讓阿盞去那邊一趟,求援,沒想到郡主親自過來了……”

原本她以為郡主就算肯幫,也只是借幾個人手。

她是真的沒想到嬰寧郡主會親自過來。

實在讓她感動又震驚。

這可是東宮,一個不慎,可是會給家族帶來大麻煩的。

聶峋猛地停下:“察覺到不對,你還過來?”

穆昭朝擡頭詫異地看著他:“你和哥哥都在這裏,我當然要過來。”

聶峋:“……”

見他不說話,只擰眉看著自己,穆昭朝沖他眨了眨眼:“先過去,別站這裏了。”

聶峋還是沒動,只這麽看著她。

穆昭朝沒辦法,只能又沖他眨了眨眼,並小小聲喊了他一聲:“阿嶺?”

聶峋這才滿腔覆雜地從胸腔中擠出一句話:“太冒險,以後別這樣了。”

穆昭朝輕聲道:“嗯,我有分寸。”

聶峋眉頭擰得更緊了些,看著她,再次強調:“有分寸也不行,你不能把自己置於……”

他話沒說完,穆昭朝便道:“我擔心你和哥哥,放心,我不會沖動行事。”

說是這麽說,但今日明顯,她還是沖動行事了。

但凡一步出錯,稍稍出一點點差池,後果都是他不敢想的。

但一想到她是因為擔心自己,聶峋就又開心,又後怕,心情覆雜極了。

“這不沒事麽,”穆昭朝又道:“走啊,等會兒該被註意了。”

一直站在這裏不動,太引人註意。

更別說現在還發生了這麽一件駭人聽聞的……醜事。

雖然還沒個定論,但明眼人都知道,這個時候要低調些。

更別說,這事牽扯到的更是禦王府。

哪怕聶峋和聶峘不和眾人都是知道的,但也難保不是兩人在搞什麽貓膩。

雖然聶峋和哥哥什麽都沒跟她說,但剛剛聶峘那一眼,穆昭朝就猜到了,原本就和他們有關,自然更要低調些。

示意完聶峋,穆昭朝率先轉身。

聶峋忙緊跟其後,跟上時,壓低嗓音道:“阿棠,謝謝你。”

謝謝你這麽關心我,謝謝你願意為我冒這麽大的險。

這還是他自有記憶以來,第一次有人,願意為他這般不計兇險。

不止是感動,更是刻骨銘心。

阿棠真的對他很好很好,他都能感覺到,她把他放在心裏。

聽到這聲謝,穆昭朝含笑看他一眼,什麽也沒說。

兩人到了花廳後,沒多會兒,便陸陸續續有旁的賓客出來,各自安安靜靜地找地方落座,除卻熟識間偶爾的眼神交流,沒有人說話。

這種事,到底不光彩,就算是查也不能太大張旗鼓,是以,過了約莫一個時辰,宮人便來傳話,今日太子殿下身體抱恙,讓眾人可都散了。

臨了宮人還口頭警告了一下,情況我未查明前,不該說的話不要亂說。

能讓眾人離開,顯然這事已經有了結果,至於查出的結果是什麽,就不可能對外說了。

這麽大的醜事,面上肯定要遮掩過去,就是不知道聶峘和蕭樂章肯不肯。

不過這會兒聶峋最關心的並不是這些人調查出來的‘結果’,他現在最在意的是阿棠。

趕緊把阿棠送回莊子上才最要緊。

在穆昭朝還沒反應時,聶峋先站起來。

安靜地落針可聞的花廳裏,所有人齊齊朝他看過來。

聶峋恍若未覺,只是看著穆昭朝,輕輕道:“時辰不早了,你身體還未痊愈,我先送你回莊子。”

言語間,道不盡的親昵關切。

跟在外人面前的冷漠形象,截然不同。

當然,敏銳些的,一下就從平遠郡王這幾句話話裏聽出了其中的意思——穆大小姐,我的人。

溫柔又寵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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